从《双影奇境》到 GameFi 困境：游戏创作的纯粹与迷失

撰文：深潮 TechFlow

最近，《双人成行》续作《双影奇境》正式上线，你可有和战友一起踏上新的冒险之旅？

在社交媒体以及各大游戏直播间，好评如潮，不少玩家体验之后认为这款游戏将会拿下TGA年度最佳游戏，如同《双人成行》在2021年所创造的成绩。

谈及《双人成行》系列的成功，不得不提到其制作人Josef Fares。

在游戏界，Josef Fares 有着“暴躁老哥”、“游戏界昆丁”的外号，以直言不讳著称。

2017年 The Game Awards上，他的"去他妈的奥斯卡"（Fuck the Oscars）演讲因批评奥斯卡忽视游戏而广为人知，成为网络热门梗。

在游戏理念上，Josef Fares 追求极致的游戏纯粹性。

Josef Fares 坚决反对在游戏中加入任何形式的微交易。他认为，资本对游戏设计的渗透会扭曲创作本质，当开发团队开始思考"如何让玩家多付费"时，游戏的叙事节奏、角色塑造都会沦为付费点的附庸。

这种坚持在《双人成行》中体现得尤为彻底——游戏既没有角色皮肤贩卖，也未设置任何延长游戏时长的重复内容。相反，它凭借精妙的双人合作关卡设计，创造了2300万份的销售奇迹，其中半数销量来自中国玩家。

Josef Fares 对于游戏，特别是双人游戏的热爱或许也和其童年经历有关。

1977年，Josef出生于黎巴嫩，时值内战时期，炮火和硝烟是他童年的主色调，唯独游戏，为他的童年增添了一抹彩色。

“如果我去的朋友家里没有游戏机，那就跟没有厕所一样难受。”

Josef还有一个哥哥，英文名为 Fares Fares，兄弟二人很快融入了瑞典的生活，仅仅花了三个月就学会了瑞典语。

他们居住在瑞典的内陆城市厄勒布鲁，这里诞生了很多朋克摇滚乐队，艺术气息浓厚，兄弟二人开始在厄勒布鲁的一个当地剧团演出。

年轻时的 Josef 对电影产生了浓厚兴趣，凭借自学成才的精神，他在青少年时期就拍摄了50部短片并提交到全球电影节。1998年，他进入斯德哥尔摩戏剧学院学习电影导演，期间完成了首部长片《Jalla! Jalla!》，该片在瑞典取得了票房成功。随后，他又陆续创作了《Kopps》、《Zozo》（获北欧理事会电影奖）和《Leo》等作品，在电影界崭露头角。

2013年，Fares的职业生涯迎来重大转折——离开电影圈，投身游戏开发领域。他以他们兄弟俩的故事为灵感，制作了首款游戏作品《兄弟：双子传说》，大获成功，全球销量超过1000万份，奠定了他在游戏界的地位。

不同于我们现在熟知的Josef作品《逃出生天》和《双人成行》，《兄弟：双子传说》虽然也是双人主角，但却是个单人游戏，玩家需要用左右手分别操控哥哥和弟弟，这种罕见的操作方式是Josef的强硬要求，“我们已经在游戏中看到了很多精彩的故事，但我想做的是游戏才能承载的叙事方法。”

Josef说道，“在《兄弟：双子传说》的结尾，当哥哥死去后，玩家只需要用一只手操控弟弟时，能身临其境地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，这就是最高潮的部分，也是我所追求的。”

除了有一个哥哥，Josef其实还有一个在战乱中死去的弟弟，这或许也是一种缅怀。

随后，他创立了Hazelight Studios工作室，专注于开发故事驱动的合作游戏。

2018年，他推出了《逃出生天》（A Way Out），2021年推出来《双人成行》（It Takes Two）。

Josef 对游戏性的追求近乎疯狂，他甚至炮轰当今大量游戏追崇的“重复可玩性”。

游戏行业的大部分开发者都致力于让自己的游戏至少具有“重玩性”，这也就是我们在游戏中看到很多解锁内容、小饰品和小宝物的原因。但Josef 认为这是游戏行业中的一项弊病，开发者太过于纠结游戏的重玩性，而非将精力放在让游戏变得好玩上面。

“其实重玩性这个东西就很怪。你知道有百分之多少的玩家会真正去重玩一款游戏吗?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，但我觉得，买来游戏之后一次都没通关过的玩家比例肯定要比重玩的比例高。结果呢，我们的关注点还停留在这少部分人身上。”

至于一度大火的NFT，Josef 更是表示宁愿"被射中膝盖也不会在游戏中加入NFT"。

他强调游戏是一种艺术形式，反对任何的微交易和“金钱让你变强”模式，主张"纯粹的游戏热爱"应当是创作的核心动力。

这不仅让我想到了此前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首位投资人吴旦（Daniel）在采访中对Web3游戏的批评。

“新技术兴起时常见的'技术+游戏'趋势，如Web3游戏、AI游戏等，往往难以取得成功。任何时候都是游戏加别的"，投资者应该更关注团队本身，而不是被新技术方向误导。”

吴旦表示，他见过许多游戏行业创业者在Web3兴起后转向Web3领域，但他"死都不投"这类项目，他解释道："首先他就不热爱游戏，那还怎么可能做出好游戏？"

这或许也是GameFi的困境，不纯粹。

大量GameFi项目的开发者并不真正热爱游戏，他们只是将游戏视为包装金融产品的外壳，一个迎合投资者喜爱的叙事。

区块链游戏这个领域充斥着大量自我欺骗和相互欺骗。

一些开发者自我欺骗，认为NFT等经济系统的加入会让游戏更好；开发者在欺骗投资者和用户，号称在做"革命性且好玩的游戏"；投资者欺骗自己，相信这些项目会颠覆游戏产业；玩家欺骗自己认为他们是在"边玩边赚"，而非参与一场零和博弈。这种多层欺骗构成了整个生态系统的脆弱基础。

世界上成功的道路永远不会只有一条，《原神》开放世界、氪金抽卡可以成功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3A画质、激情格斗可以成功，腾讯系充值让你变得更强可以成功，《双人成行》追求极致的游戏性和双人互动可以成功。

但是，既要好玩又要资产金融化可以直接赚钱，又啥也没有，既没有游戏性，也没有好的经济模型，注定成功不了。

建议GameFi开发者倒不如直接和真诚一点，就说“我们在做一个游戏化的ponzi，用游戏去包装代币”，放弃“好游戏叙事”，这样更纯粹，更容易成功。